特寫|賈躍亭：為夢想窒息 作困獸之斗？

　　 “你終于熬出來了！”FF上市敲鐘之后，一名追隨賈躍亭赴美的員工收到不少來自國內的祝賀信息。不過，看到這些來自遠方的祝福，他只是禮貌性地回復了一句“謝謝”。相比于國內媒體的亢奮，這位員工反而有些冷靜。赴美5年，他一直緊隨賈躍亭左右。

　　7月23日，賈躍亭也罕見地連續更新兩條新浪微博：第一條是法拉第未來掛牌上市的消息。另一條，是FF上市敲鐘時，承諾為河南捐贈100萬元善款到賬的信息。微博的背后，似乎又為賈躍亭回國增添了幾分信心。

　　“現在大家還是愿意相信他的謊言，甚至有人期待他卷土重來。”另一邊，賈躍亭和FF再次“刷屏”之后，一位賈躍亭曾經的忠實信徒王東，卻完全不看好FF的上市。他告訴汽車之家，這是賈躍亭的“困獸之斗”，“什么時候國內媒體停止對FF的關注和報道，才意味著大家看清了賈躍亭的真面目。”

　　我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將目光聚焦在賈躍亭身上，這位傳奇又悲情的人物，總是自帶各種標簽：子、老賴、謊言家，王者、強人、夢想家。賈躍亭有句名言，“只有被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嘲笑過的夢想，才有資格談及百分之一的成功。”

　　這一次，我們談談賈躍亭為夢想窒息的故事。賈躍亭的夢想，值得我們更多的期待嗎？

『FF上市，外部合伙人完成敲鐘儀式』

賈躍亭終于盼來FF上市

　　2014年4月，賈躍亭聯合另外兩位創始人，在美國加州共同創立法拉第未來。相較于蔚來、小鵬、理想、威馬等中國造車新勢力們，賈躍亭的造車夢覺醒得更早。當時，FF也被看成繼特斯拉之后，最具實力的電動汽車初創公司。

　　此后三年時間里，賈躍亭或許忙于樂視汽車的生態建設，FF的信息并不多見。不過，這段時間里，可以看出FF保持著平穩的發展。2016年6月22日，FF宣布獲得美國加州自動駕駛測試執照。

　　2017年1月，FF在CES展會上發布首款量產電動車FF 91(參數|詢價)，“最快百公里加速時間”、“最長NEDC標準續航里程”、“L3級自動泊車功能”等信息，驚艷全場。

　　賈躍亭2017年的故事十分精彩，可以說是賈躍亭的“收割年”。關于孫宏斌的插曲不得不提。盡管面對樂視系的資金危機，“中國好老鄉”孫宏斌和賈躍亭談了六七個小時之后，便決定拿出真金白銀慷慨解囊。2017年1月，孫宏斌的融創以150億的資金入股樂視。

『融創中國孫宏斌』

　　令孫宏斌沒有想到的是，樂視體系就如無底洞一般，把150億元吞噬其中。最終，孫宏斌“拯救”賈躍亭計劃失敗，當眾哽咽落淚，“剁頭”出局。

　　而與孫宏斌一見如故的賈躍亭，早已到達美國。2017年7月，因樂視網虧損，賈躍亭身陷債務危機遠走美國，并且留下“下周回國”的名言。不過，彼時FF也因巨額的資金缺口，開始了融資之路。這段故事，汽車之家在《財務造假終身禁入市 賈躍亭造車夢破碎》表述的已經十分清楚，賈躍亭因個人信用透支，在融資過程中屢次碰壁。

　　所幸的是，FF終于找尋到“曲線救國”的融資路線，通過PSAC的方式在美國上市。與正常的IPO不同，PSAC全稱為“特殊目的收購公司”，本質上是一種借殼上市。這次，賈躍亭獲得了好運，美國證監會最終同意了法拉第PSAC的合并計劃。

　　7月22日，法拉第未來正式登陸納斯達克，股票代碼為“FFIE”。發行價為13.78美元/ADS，開盤報16.8美元，較發行價上漲22%，總市值達54億美元。不過，有趣的是，開盤一個小時之后，FF便宣布上市首日破發。截止目前，FF股價為14.82美元，市值為48.07億美元。

『FF股價與市值』

FF上市會是賈躍亭的翻身仗？

　　FF上市當天，賈躍亭像是吉祥物一般，全程參與FF上市在線，為FF 91這款產品賣力地宣傳。不過，上市敲鐘之時，賈躍亭沒有上臺享受到敲鐘的喜悅，而是站在臺下默默鼓掌。

　　但是，FF上市的信息，卻引發了關于賈躍亭命運的另一番解讀：這是否為賈躍亭的翻身一仗？畢竟，賈躍亭本人也顯示出了極大的信心。

　　賈躍亭在微博上提到，FF第一階段目標是在12個月內將FF 91 Futurist Alliance Edition按時、高品質、高產品力地交付到全球塔尖用戶手中。第二階段目標是隨著后續車型的推出，用戶生態系統的逐漸形成，智能終端收入爆發式增長，同時生態收入快速增長，成為主流高價值用戶市場領軍企業之一。

　　對于FF 91，賈躍亭將其稱之為塔尖產品。“FF 91 Futurist和FF91高出特斯拉Model X及Model S Plaid一個檔次”，也將實現對邁巴赫、法拉利、賓利等傳統超豪華汽車品牌的顛覆。顯然，從FF 91目前定位來看，購買者不是普通用戶，而是塔尖用戶，或許是迪拜王子，亦或是超級富豪。

　　但是，簡單將FF上市等同于賈躍亭“翻身”，顯然過于草率。汽車之家發現，FF成功與否，與淪為“打工人”賈躍亭之間的關聯性已經不大。

　　2020年7月，賈躍亭個人重組方案正式生效。按照破產方案，法院將賈躍亭持有的FF股權成立債權人信托，債權人享有信托資產所有權和收益權。也就是說，賈躍亭不再持有FF的股權，替而代之的是他全體債權人。

　　如今，賈躍亭保留著FF創始人、合伙人、首席產品及用戶生態官的頭銜，首要任務就是“把FF做成一個偉大的公司”，寄希望于FF市值提升以還清自己的債務。

　　從目前來看，FF發展越好，賈躍亭就能更順利地完成還債任務。數據顯示，賈躍亭債權人的債轉股比例為17.2%，按照目前FF對應的48.07億美元市值，債權人的市值為8.27億美元。另有數據顯示，FF重組之前，賈躍亭負債額為29.6億美元。因此，當FF市值達到約為172億美元時，賈躍亭債主們才可能回本。

　　當然，目前并未有賈躍亭債務的具體數據，如果債權人數額不止29.6億美元。那么，FF只有市值更高，賈躍亭的債主們才能徹底脫身。FF全球合伙人陳喆就直言，只有FF市值達到一定程度，債權人從信托當中套現，才能算是得到足額的償還。

　　汽車之家發現，賈躍亭前妻甘薇也是其債權人之一，持有債權人信托7.2%的股權。按照以FF當下市值來算，總金額約3.47億美元。當然，此時賈躍亭與甘薇已經勞燕分飛，至今雙方未曾再見，江湖路遠，雙方僅有的關聯除了3個孩子之外，只剩下目前的3.47億美元了。

　　當然，除了當下緊急的還債夢，賈躍亭造車夢也可能無比真誠，他愿意為把FF做成一家偉大的公司而奮斗終身。那么，FF成功的概率有多大？從戰略和產品維度，汽車之家在《深度丨納斯達克的鐘聲與旁觀者賈躍亭》文章中已經進行了深入探索，在此不再贅述。

　　不過，同樣以PSAC方式上市的電動皮卡公司Lordstown Motors、電動車公司Fisker以及氫能重卡公司Nikola，目前為止均尚未產出一輛量產車型。值得一提的是，Lordstown Motors通過PSAC上市一年后，其CEO和CFO已經宣布離職。

賈躍亭真的會為夢想回國嗎？

　　當然，在電動化大潮之下，FF在經歷重重困難之后，也必然存在著成功的可能性。賈躍亭也許在還清債務之后，可以謀劃回國計劃。另外，賈躍亭回國也與FF中美雙市場戰略息息相關。

　　FF在多個場合中提及，中國市場將是FF的主戰場之一。賈躍亭在他的破產宣言《打工創業、重啟人生，帶著我的致歉、感恩和承諾》一文中明確表示，FF中美雙主場戰略是他人生下一階段的核心使命。

　　也就是說，無論賈躍亭回不回國，FF都必須推進其在中國業務的布局，FF 91量產、交付關鍵步驟，都離不開中國市場。更何況，FF規劃的更為親民的車型FF 81、FF 71，都將依賴中國市場。也難怪，FF上市在線中，全程顯示的掃碼訂車二維碼，為中國韭菜考慮的如此周到。

　　然而，互聯網卻如此善忘。4月13日，證監會發布《中國證監會市場禁入決定書》，決定對前樂視網董事長賈躍亭采取終身證券市場禁入措施，處以2.412億元罰款，并披露了賈躍亭諸多違法事實。

　　賈躍亭造假的處罰決定，剛過去3個月。未來，賈躍亭不能在任何上市公司、非上市公司擔任董事、監事、高級管理人員等職務。也就是說，即便賈躍亭回國，也只能是一名打工人。

　　“除了承擔2.412億元罰款，賈躍亭在今后長達3年的訴訟時效內，還將面臨賠償訴訟。”杭州某律師事務所律師張明告訴汽車之家，對于賈躍亭持續10年的財務造假，后續不排除追究其刑事責任的可能。

　　時間回到2017年11月，有媒體曝光因樂視網涉嫌IPO造假，多名參與造假上市的發審委委員被采取強制措施。其中，最早被調查的人員是在2017年7月。正式在當年7月，賈躍亭以為FF融資的名義，遠走美國。

　　而在2017年10月31日，賈躍亭在社交媒體發布“Happy Halloween！”，祝大家萬圣節快樂。另一邊，已經有人因樂視網造假事件鋃鐺入獄。

　　FF上市了，似乎不少人選擇性忘記了賈躍亭的過往，用成王敗寇的話術，把他塑造成一名為夢想奮斗的悲情英雄。從同理心的角度，我們希望看到一位置身于谷底的創業者，在經歷九九八十一難之后，取得成功的真經。

　　不過，事實是這樣的，這位面相憨厚，大談夢想，造假十年的賈躍亭，曾經讓孫宏斌落淚。如今，他回應是否回國：“那必須的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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